东海郡,郯县,州牧府中,徐州牧陶谦大宴带兵前来援助的田楷、刘备和孔融,曹宏、糜竺等府吏陪同,年过六旬的陶谦兴致颇高,推杯换盏,连连向三人道谢,又有歌女作舞,气氛热闹。.|2
酒过三巡,一身戎装的田楷举杯道:“陶将军,既然曹操已经退回兖州,我等也不便多留,袁绍虎伺青州,若是久离,恐出差池。”
陶谦对此似乎并不意外,抚须叹道:“田刺史所言极是,只是曹操此次虽然兵败而回,必然还要再兵来攻……”
“这……”田楷为难道:“我等实在不便在徐州久留,一旦青州有变,某难向蓟候交代。”
陶谦心中早有计议,沉吟道:“吾亦知田刺史之难,如此……不若田刺史且先回青州,留玄德相助老夫如何?”
田楷闻言,眼神闪烁了下,看了一眼愕然的刘备,大笑应承道:“如此甚好,便依陶将军之言,留玄德在此相助。”
他转头看向神情愕然的刘备,道:“玄德,青州之事,有某便可,陶将军与蓟候一荣俱荣,徐州却是出不得差池,汝便留在此地相助陶将军,某自会向蓟候禀报情由。”
田楷却是早察觉刘备非同常人,担忧他坐大之后喧宾夺主,尤其是张辽入主青州之后,刘备与张辽关系不差,让田楷更是不放心刘备,所以陶谦一开口,他此正好顺水推舟,借机将刘备留在徐州。
陶谦见田楷答应下来,面露喜色,呵呵笑道:“如此便有劳玄德了。”
“这……”刘备面露沉吟之色,看了一眼田楷,登时明白了此人心中的忌惮,既生龃龉,那留在青州却是也不便了,尤其是自己夹在张辽和田楷之间,更是尴尬,但让他抛弃平原国的家业,他又有些不舍。
陶谦看刘备沉吟,忙问道:“玄德有疑虑乎?”
刘备抱拳道:“能相助使君一臂之力,备荣幸之至,奈何将寡兵微,恐无济于事。”
他这次从平原国赶来,就只带了不到三千人,加上一些杂兵,战斗力不强,与曹操动辄数万大军相比实在不值一提,他辗转十余年就这点家当,可不想全部丢在这里。
“玄德勿忧!”陶谦大笑道:“吾送汝四千丹阳精兵如何?”
四千丹阳精兵?刘备心中一喜,他曾随毌丘毅募兵,知道丹阳兵的精锐,如今陶谦一下子送他四千,手笔很大,顶的上他十多年打拼,不过他心中虽然颇是喜欢,面上仍是神情自若的起身抱拳:“若得使君精兵相助,何惧曹贼。”
随即田楷告辞,酒宴结束,孔融喝的伶仃大醉,陶谦当即安排给刘备四千丹阳兵,刘备回到城外军营,告知关羽、张飞、简雍和田豫几人情由。
张飞当场便忍不住开口问道:“大哥,俺们离开青州,文远怎办?他在青州可是独力难支。”
关羽也看向了刘备,虽没说话,却也有询问之意。
刘备看了一眼关羽和张飞,摇头叹道:“我等离开青州,于文远有益无害,文远今为青州牧,本该掌管青州,然我兄弟三人在青州,却属公孙伯圭麾下,若他与田楷生隙,无论我三人还是文远,皆是左右两难,如今我等到徐州,倒是正好。”
简雍点头道:“正是如此。”
关羽和张飞不再多说,唯有田豫眼里闪过犹疑之色。
……
州牧府中,陶谦面色不虞的看向治中曹宏:“张文远果真要将孙策家眷迁到青州?”
曹宏忙道:“正是,他们已经从江都启程,如今该要到东海郡了。”
“哼!”陶谦道:“孙策何在?可曾追随张文远?”
曹宏道:“孙策据说是下了江东,未曾跟随张辽,不过他们必然关系不凡,那孙策又是孙坚之子,多半与袁公路有勾结,属下以为张文远与孙策勾结,必暗通袁术,要图我徐州哪。”
陶谦摆了摆手:“袁公路与张文远有宿怨,他二人倒不虞勾结,只是这孙策不可小觑,张文远所图甚大……除了孙策,他还寻了何人?”
曹宏板着指头道:“张辽去丹阳接了前会稽太守唐瑁一家,到了徐州,还有淮阴步……步骘、广陵卫旌、县吏吕……岱,还有东城县的鲁肃,除却吕岱,余者皆不足三十,不过随行庶民众多,皆要跟着张辽去青州。”
“哼,这帮庶民,不知所谓。”陶谦脸色有些不好看,但也没办法,曹操屠城之时他不敢出城,袖手旁观,已令徐州之人多有怨言,若是再阻止他们,既得罪张辽,又易出乱子。
一念及此,陶谦有些焦躁,徘徊了两步,抛开此事,又问:“张子纲可曾跟随张辽?”
曹宏摇头:“据说张纮随孙策去了江东。”
陶谦松了口气,不以为然的摇摇头:“这张文远徒有爱才之名,所纳之人却无一名士,一个个皆是无名之徒,如此年轻,复有何能,不足为道也。”
曹宏又道:“那就任由张文远将孙策家眷带到青州?若是他日张文远与孙策勾结,夹击徐州,大祸临头矣,可要将他们截下?张文远失了孙策家眷,二人必然交恶……”
陶谦徘徊了两步,摇头道:“由他去吧,只要孙策不在徐州,一切无虞,张文远自回他的青州便是,吾已戒示田楷,让他小心张文远,青州不一,张文远无力南下。”
曹宏眼珠一转,又道:“那臧霸与张辽似有勾结,琅琊又与东莱交界,可要将臧霸调离琅琊?”
陶谦看了他一眼,哼道:“臧霸与孙观、昌豨、尹礼、吴敦诸贼勾结一气,数万兵马在琅琊,岂能轻动。”
曹宏顿足长叹道:“难不成就任由臧霸坐大?琅琊毕竟还是徐州之琅琊。”
陶谦眯起了眼睛:“待打败曹操再思虑琅琊之事,如今大敌在外,出不得任何差池。”
“只能如此了。”曹宏长叹。
就在这时,有人来通报:“征东将军、青州牧张文远来到城外求见。”
“他回来了?”陶谦抚着花白的胡须沉吟片刻,吩咐道:“就说吾身体抱恙,不宜会客。”
“使君不见张辽?”曹宏有些诧异。
陶谦道:“张文远此人,行事难以捉摸,吾今不知张辽所图为何,暂时不见也罢,免得被他小觑。”
曹宏顿时明白了,陶谦是安东将军、徐州牧,而张辽是征东将军、青州牧,二人是同等级别的人物,不能轻易相见,而且陶谦显然对张辽如此年轻就与他地位平齐心怀芥蒂。
他当即道:“我这就遣人打张辽回青州。”
“且慢。”陶谦阻止了他,徘徊了两步,道:“汝代吾设宴款待张文远,再送他十万石粮草,以谢其援助徐州之恩,犒劳其军。”
曹宏没想到陶谦下了这个命令,忙道:“十万石粮草,会不会多了些?”
“哼!”陶谦不悦的看了他一眼:“我徐州岂缺乏这些粮草,若是让张文远空手而归,只会令天下人笑吾,去办。”
“喏。”曹宏只能应了一声,出了州牧府,吩咐一人:“去寻糜子仲接待张辽,再拨张辽十万石粮草。”
他却是也不愿意见张辽,只让糜竺去安排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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