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眼人都能看出来，双方都是只要再结实地打中对方一招，胜负就将分出。
林诺感受着耳边呼呼作响的刀风，脑子里没有云丹，没有胜负，只是觉得这么你来我往说不出爽快。赢也好输也好，怎么的都得痛痛快快地给上对方一拳。
风篁也难得地露出微笑。这个对手太有趣了，怎么砍都不能实质性地砍上一刀，越是砍不到，下一刀的杀意就更重。
看着战局中的两人难解难分，围观的人虽然惊讶于林诺拳脚本事着实不一般，但是修为高一点的人都感到有点惋惜。
“可惜这小子速度快，力量大，眼下兴许还有优势，但是对方的小疯子只要使出武技的话，断没有打得过的道理。”
“是啊，确实是个天才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修炼出气，可惜，等篁师兄饮气境界巩固，下次若再战绝对要不了几招。”
林诺可没心情去注意旁人说了什么，血液里激荡的兴奋感让他把圆通劲施展到自己的极致。只要刀一砍到皮肉，立刻就利用圆通劲配合移踪步，恰到好处错开锋锐的方向，不至于刀刀见血。
缠斗了一会儿，似乎都料到对方的意思，两人很一致地拉开了距离。
“你叫林诺是吧，我能和你打到现在多亏了有长老师傅，这一点对你不公平。一会儿我出招之后不管结果怎么样，云丹都给你，养好伤下次再来陪我打。”
风篁久违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，他可不管丹药不丹药的，只要能有这么有趣的对手，付出几颗丹药又怎么样！
“话别说的这么满，小心一拳打你脸上。”林诺知道自己的体力不能再支撑多久了，但是尚武的本能却不允许他想着怎么去避开即将来的一招。
“看好了，这招‘断刃殇’我也是才学会，你是第一个领教的人！”
说话间西锋刀客整个人的气势猛地拔升，那种锋利的感觉让人忍不住侧开目光。林诺知道如果一旦侧开目光，恐怕下一瞬间自己身上就要多一条长长的口子。
一边释放着惊人的气势，风篁整个人已经凭空对着面前的空气砍去。
什么？没等林诺感到疑惑，只见一道淡淡的气刃向自己斩来。凝气成剑！要是在新月国，这已经是只能在书里才能见到的至高武学，没想到这里就看见了！
但是这招看上去这么厉害，光这一下还不够！林诺猛地发狠，本想硬接，突然想到那把金刃没带在身边。没办法，再次挤出双腿剩下的力量，向一边闪去。这道气刃不愧“殇”之一字，虽然堪堪避过，侧面的威能也剐得半边胸膛渗出血来。
然而刀客的招数不仅于此。随着这刀竖斩的收招，猛地又是横过去一划。
这招是个十字！第二刀来得没有第一刀快，但是威力即使还未临身也知道要大于先前。
这才是风篁的刀，第一刀快如飞燕，第二刀锋锐尽出！他是个疯子但不代表不动脑子，因为知道林诺第一下必定能躲过，所以将力量保留到了第二下。
感受着刀气扑来，林诺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榨到了极限。他连日来连肉都没有吃上一口，突然打上这么一架，就算想再拼一把，身体也已呈现疲态。
林诺只能侧过身子，希望左肩膀挨上一下，这样修养之时右手比较方便。
眼看这个布衣少年就要挨实了这一下，围观的人不由得纷纷惋惜。能以不使用气的实力程度与长老的亲传弟子打到这个地步，即使嘴上鄙夷，许多人还是感到快意。几个实力较高的甚至准备出手帮他挡上一挡。
有几个正要出手，耳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喝：“住手，老子的徒弟轮不到你们来救！”
当然林诺也听到了。是明成！不由得心里一喜，暗道这个便宜的记名师傅还是有点良心的。然而除了这一声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林诺左肩重重挨了一记，整个人被斩飞了出去。
这！明成，你这个混蛋！林诺几乎在心里吼了出来。一边按住伤口，一边调整了下气劲，不至于落地之时正好砸到伤口。
尘埃落定，看着痛苦的林诺，风篁依然很是激动。三两步走上前去，将怀里的一个小瓶子塞给了林诺。
“我说过，输赢都归你。要不是我会武技，这次该是我输。”似乎对自己最后使出这招还有点不满，刀客一边手上比划着什么，一边若有所思地回头离去。
刚刚明成那一声喝，围观的不少人都听到了，这会儿只留下林诺一人，都议论了起来。
“这人就是那个传闻里的记名弟子？”
“看来是的，不过虽说是记名的，哪有自己坑自己徒弟的……”
“嘘，成长老喜怒无常，小心别乱说话。”
想到那句“轮不到你们来救”，一群人都不敢上前。一边是觉得有人倒在那边怎么也得救一下，一边又怕得罪长老。思来想去，还是恐惧占了上风。一群人终于还是散去。
过来好一会儿，林诺才从衣服上扯下布条，系住伤口，转身离去。
当然，那瓶云丹自然不可能忘记。一边计划着回去再厚一次脸皮，问问广明有没有伤药，一边思考着这个云丹究竟是什么，要不要索性直接就吃掉。
伤口火辣辣地疼，林诺只能在脑海里回忆红儿的面容来分散注意力，同时沿着来时的山路回去。
“这个风篁，这招不只是名字厉害啊！”走了还不到一小半路，布条已经渗出血来。林诺知道虽然一时半会儿没事，但是总这么下去能不能走回洞府还是未知之数。况且现在身法也无力施展，仅剩下一点点圆通劲吊着。等走回去还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呢。
……
也不知道走了多久，林诺觉得喉咙烧的慌，暗道不好。他知道这是失血开始让自己有点承受不住了。可是这时候山路上偏偏不见一个人。
“该死的！”
眼看天色渐暗，要是这种情况下在路上过夜，可真是危险了。林诺提醒自己不要去想最坏的情况，咬着牙继续走。
好不容易转过一个转角，产不多眼中的景物已经开始产生歪曲了。然而从这片扭曲的景物中，林诺看到了那个化成灰也认识的身影很随意地站在路边。
“你他妈的，要不是我……”虽然想上去给明成一拳，但是林诺一点力气也没有，更何况自己即使全盛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。
“哦？你生气了？”明成眯着眼睛，天色又有点暗，看不清他究竟是怎样一副表情。
“生气又怎么样，一开始我就说了，生死我都不管，还管你和那小子比武的事情？你这种心存侥幸的，怪不得……”
“我他妈的是说，你该给我留点吃的，我吃了这么多天野菜！”林诺咆哮着挥霍仅剩的力量。
“呃……”原本准备好的台词全都失去了作用，“你是说这个啊……啊哈哈……别在意那么多吗……”
看着他贱贱的笑容，林诺一阵脱力，干脆做到了地上。
“你知道吗……”明成仅仅尴尬了一小会儿，又恢复了无所事事的语气，“要是你今天走不到这里，半路就晕了，我是准备真的永远就不管你了。结果挨了那一招你居然真的挺到了现在。老实说，你真的和我当年……呃？”
正想好好说点正经的，却发现这个倒在地上的小子已经靠着路边的小树睡着了。
“好吧，你还真的是像我当年……”
明成认命似的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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