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霓裳泪眼婆娑,奔向莫纠,她真的慌了,可是这么一点距离,总感觉非常遥远,仿佛度秒如年,经历了几世一般,终于奔到了莫纠身旁。
然而,莫纠转过身来了,那脸上尽是玩世不恭的笑意,眼里尽是戏谑。
“哈哈!臭婆娘,你又哭鼻子了?”
“你混蛋。”阮霓裳直接给了莫纠一脚,竟忍不住“噗呵”一笑,那是梨花带雨的笑。
当时,虽然莫纠状态不怎么好,但他又怎么会轻易死去。
在玄铁剑碎掉的那一瞬间,断剑确实飞出来了,也确实往莫纠的心脏去,但莫纠眼疾手快,左手神速伸出,将断剑抓住。因此,他的手也受伤了,全是血,不过,也只是手受伤而已。
“没事吧?”阮霓裳看了一眼莫纠满是鲜血的左手,她当然知道这混蛋没事,不然怎么会有那么欠的笑容。
“没事,还有时间,我要再试一下。”莫纠淡淡开口,不知为什么,越是这种时候,他越是不想放弃。
就在这时这时,一道洪亮的声音响遍全场:“我宣布,本次比试,我燕家燕铁获胜!”
说完,全场欢呼,尤其是燕家人。
“燕族长,比试时间没结束吧?”莫纠无喜无悲,淡淡地说了一声。
“是没结束,可你已经败了。”燕族长满脸不屑。
“谁说我败了?”莫纠反问。
“你材料尽毁,铸不出兵器,如何还有资格?”燕族长大喝一声,仿佛他是裁判,他说的是真理。
“无知,愚昧,井底之蛙!”莫纠摇了摇头,全然不顾周围异样的目光,还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,不能再浪费了。
在众人的瞩目中,莫纠左手用力一捏,鲜血喷涌而出,整只手都是血,鲜血又染红了整把断剑,然后不断滴落。
“快看莫大能者,他在做什么?”
“疯了,他一定是受不了失败的刺激,疯了!”
莫纠淡定无比,嘴里喃喃自语,像是在抒情,更像是说给身旁的阮霓裳听的,阮霓裳也听的认真。
“古有大能者以剑铸匕,以枪铸棍,那是因为兵器坏了,又不想浪费珍惜材料。”
“而今,吾以断剑铸匕,是以被逼无奈,并以此教化世人,让世人清醒。”
“然,此断剑材料平凡,怕是铸不出利器。”
“因此,吾欲铸心,心之所至,兵之所利也。”
莫纠御气外放,将断剑投入炉鼎中。
全场寂静,就连燕铁都忍不住看了过来,屏住呼吸,认真地看着。
莫纠闭上双眼,深呼吸,嘴里又念念有词:
“铸举世者,铸之王者心,若妖者,铸以杀心。”
“吾又该铸以何心?”
“王心寂寞,杀心嗜血,此二者,皆非我所往。”
莫纠睁开眼眸,看了看阮霓裳,微微一笑道:
“吾欲有恩报恩,恩之我者,我必恩之。”
再看向燕铁,脸上一抹厌恶之色浮现,使得燕铁心里一咯噔。没在燕铁身上停留太久,莫纠又看向燕族长,脸上一抹悲哀浮现。而后,看向刘、周、欧阳三个老贼,莫纠脸上仇恨之色尽显。
“负之我者,我必负之。”
“若天下负我,我践天下,若众生负我,我屠众生。”
渐渐的,莫纠周身气质发生了变化,说不出的霸气,说不出的强势,说不出的出众……就连阮霓裳都能感受到,那气质令她着迷、令她沉醉、令她无法自拔、令她彻底沦陷……
莫纠右手一挥,炉鼎火势起,那火越烧越猛,温度越来越高,到了极限。
世人皆知,回火铸韧,淬火铸刚,莫纠这么做,无疑是在挑战众人的认知,说的难听些,他就是在损坏材料。
“疯了!”
“燕家广场,铸造比试之时,一少年经不起失败,突然发疯。”
“你们懂什么,莫大能者的手法岂是你们能猜透的?虽然我也看不透,但我相信莫大能者!”
开始,燕铁的目光是多么的不屑,多么的轻蔑。就连刘、周、欧阳各族那些外行人眼里也是充满了轻蔑。
而随着时间的推移,炉鼎内的断剑不但没有如同他们所想那样化掉,反而其表面血液那一抹鲜红,渐渐变淡,渐渐消失,断剑也发生了细微变化。
莫纠感知力完完全全、彻彻底底地感受到了那断剑的变化。
燕铁在铸造方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,他显然也感受到了炉鼎中那断剑的变化。他不禁紧张了起来,甚至开始发慌,他总感觉,一旦让莫纠继续下去,结果会让他震惊,会让他后悔他所做过的一切。
“你已经输了,时间到了。”燕铁不安地大吼,竟要走到莫纠旁边阻止莫纠。
“滚!”阮霓裳冷冷一个滚字说出,直让燕铁趴伏在地。
“我宣布,时间到了,我燕家燕铁胜!”燕族长也担心了起来,直接宣布燕铁胜。
然而,这次却没有人再符合,再呐喊,就连燕家那些人都愣住了。众人又不傻,比起直接让燕铁获胜,他们更想看看莫大能者会做出怎样惊人的东西。
莫纠也是旁若无人地继续,手一挥,地上那截剑柄飞入炉鼎中,融化,变形,重做成了剑柄,慢慢与断剑融合。
众人只觉得,这断剑与剑柄是那般的合适,只要融合完成,匕首就能成了吧。
莫纠双手压进,不断控制断剑与剑柄融合,可他却能感觉到,似乎这断剑不愿与剑柄融合,不愿出来。
“为何还不融合?你不能明白我的心么?我要铸的心你不明白么?”
莫纠状若癫狂,大喝一声,左手本已凝固的鲜血再次喷涌而出,射向炉鼎之内。看到这里,多少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。
“我欲铸之无羁之心、逍遥天地之心、快意恩仇之心,还有很多、很多……”
“你明白吗?”
“明白为何还不肯出来?”
莫纠大吼,吼完之后,终于因体力不支,血流过多,晕厥过去,身子摇摇欲坠。
阮霓裳一直注意着莫纠,几乎能感受到莫纠的所有变化,她立即伸出手,将莫纠抱住,同时治疗之术使出。而后,她摇了摇头,终究还是失败了吗?时间已经到了,他却没法站起来了,还不算败么?
“哈哈哈哈……时间到,时间到了,老夫赢了,还是老夫赢了!”看到莫纠倒下,燕铁举起长枪,疯狂嘶吼,一副嘚瑟得不得了的样子。
燕家人,再次乐了,刚才,他们的心提了起来,以为莫纠还能复活,还能创造奇迹,那样的话,岂不是老天派来打他们燕家脸的。果然,老天还是很公平的,很眷顾他们燕家的。
“好,比试已经结束了,是时候向莫贼子讨回了。”欧阳族长一挥手,一大群人跟着向广场中央走去。
就在这时,炉鼎中一束光束冲天而起,几乎掩盖太阳光。众人震惊,停下手中的动作,看向炉鼎,可他们只能看到那束光,那束光太强,欲与日月争辉一般,掩盖住炉鼎内的一切。
“奇迹发生了?”这是众人的第一感觉。
“混蛋,你快醒醒,你成功了!”阮霓裳抱着莫纠,不断摇晃,那胸口不断传来的酥软,直让莫纠呻吟一声。 :
“嗯~啊~”
阮霓裳似有所察觉,狠狠将莫纠推翻在地,大骂:
“混蛋,流氓,色狼!”
“呃……臭……婆……娘……”莫纠脸朝地,与大地狠狠地亲密接触一番,抬头,眼神无辜,摸了摸额头,肿了一大块。
“臭婆娘,老子欠你了?”莫纠恶狠狠出声,正欲站起,可全身乏力,挣扎几下都站不起。
不料,背后又传来一阵酥软,莫纠正要回头,迎来的是一巴掌。哎,都说女人善变,果然不假。莫纠只好在阮霓裳的搀扶下,缓缓站起。
要是他刚才回头能看到阮霓裳轻纱之下的脸,恐怕又是一阵春心荡漾吧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炉鼎中,就连燕铁也不笑了,他完全笑不出声了,内心微微颤抖,总感觉,不该来的还是来了。
“你肯出来了吗?”莫纠对着炉鼎自语一声。
在众人瞩目之下,炉鼎裂开一道口子,紧接着,一把黄中带着血红的匕首缓缓升起。匕首一出,燕家人脸色大变,其他人脸上也全是震惊之色。
“这匕首竟然会飞?老夫生平仅见,神迹,神迹啊~”
“不愧是莫大能者,手段果然不同凡响。”
“这把匕首最少也是灵品吧,不过与燕铁长老的兵器相比,孰强孰弱还是未知数吧。”
那匕首在空中漂浮良久,突然爆射出去,目标正是燕铁,速度极快,直吓的燕铁脚下一软扑倒在地。
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,那匕首绕着燕铁转了几圈划过其手上的长枪,长枪应声断成两截,无人不惊。刚才他们还在讨论这匕首与长枪相比,会是谁强。没想到,这匕首确实有灵性,直接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所有人,强势、霸道如斯。
而后,又在所有人震惊之间,匕首快速从燕铁的脖子飞过,竟没有沾染一丝血迹。
燕铁卒。
致死他都不会想到,他会被一把刚出炉的匕首杀掉,致死他都没来得及喊求饶,喊莫纠一声“爸爸”。
并且,燕铁可是一位修法四重,竟被一把刚出炉的匕首轻易杀死,谁能相信?
这一天之后,西北郊区注定会广为流传一个佳话:
铸兵大能者莫纠曾在兵器世家燕家,与燕家最强铸兵长老比试,并铸出一把匕首。那匕首通灵,只一出炉便将燕铁杀死,恐怖如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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